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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7章 如金似铁
 洛行云一旁也正说道:“姐姐并非有意算计于你,只是觉得彭郎人物风,若是错过甚是可惜,烟儿若是不喜倒也不妨…”

 洛潭烟愣怔良久,这才缓缓说道:“情人眼里出西施,姐姐觉得这位彭公子一表人才、人物出众倒是正常,母亲竟也觉得他配得上女儿么?”

 栾秋水俏脸一红,连忙轻咳掩饰说道:“这些时为娘与他相处,不说身形相貌,只说性格脾气便极是好的,至于文才如何,一会儿你父亲书房考校与他,自然可知究竟。”

 洛潭烟轻轻点头,缓缓又道:“姐姐至情至之人,断无那般心机暗算旁人,若非实在爱极了彭公子,也不会做出这般引荐之事。母亲阅人无数,也是见惯大风大的,若也能一眼相中,这彭公子自然有些过人之处…”

 “方才女儿一番跳,他却并不如何在意,神情淡然自若,毫无局促神情,而后父亲相召,却是淡定从容,不见卑亢,如此心,确实难能可贵…”洛潭烟一番分析鞭辟入里,听得母女二人频频点头“只看外表,彭公子相貌英俊、体态潇洒,气度清淡自然,内里却有一股睥睨王侯之气,若是果然才华横溢、见识不凡,倒是女儿佳偶…”

 洛行云抿嘴轻笑,抬手轻戳小妹眼嗔道:“平里疯疯癫癫,若是方才拿出这般见识来,彭郎只怕早就拜倒在你裙下了!”

 栾秋水也道:“谁说不是!总是如此藏拙,世间男子万万千千,谁能与你一般读诗书、腹有芳华?若非实在彭生与你般配,你猜你姐姐会不会这般费力不讨好?”

 洛潭烟莞尔一笑说道:“谁说不是!姐夫见识了我的风情,哪里还肯眷顾姐姐?到时姐姐成了闺中怨妇,岂不埋怨我这个做妹妹的狠辣无情?”

 洛行云毫不示弱,却是笑道:“你做彭郎正室,我便是个偏房,每里讨好取悦便即足够,却是不用相夫教子,真要论及风情,只怕你差得远哩!”

 洛潭烟转念一想,果然便是这般道理,冲着洛行云扮个鬼脸笑道:“不与你斗嘴了!我去书房外面偷听,看他们二人谈些什么!”

 话音未落,少女已然跳跃起身,快撞开房门,一溜烟朝前院书房去了。栾秋水目送女儿远去,只是摇头苦笑说道:“总是这般子,若是能与彭郎相得还好,如若不然,怕是今生都嫁不出去了…”

 洛行云握住母亲玉手微笑说道:“母亲放心,我们姐妹自小一起长大,女儿能相中彭郎,烟儿自然也会被他吸引。彭郎这般淡然脾,若是主动追求只怕难以成事。

 只是冲淡自处,烟儿总会自己从上去的…”栾秋水白了女儿一眼,娇嗔说道:“为娘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,生了你们一对儿冤家活宝出来!”洛行云侧身躺在母亲腿上,娇媚笑道:“娘亲该说上辈子积了什么德,才生出来女儿这般肯与亲娘分享情郎的孝顺孩子来…”

 “讨打!”“嘻嘻嘻…”母女俩本就感情深厚,如今同共侍一夫,自然更加亲近,这般腻着说话,不时传出阵阵笑声。门外丫鬟仆妇听了主母这般喜悦快乐,也都心中欣慰,只是想及方才二小姐箭一般冲出院门差点撞在回廊墙上,不由更是偷笑不停。

 洛潭烟自然不知下人们如何偷笑自己,也实在从不放在心上,一溜烟跑到前院书房门外,摆手示意父亲书童噤声,这才悄悄跳过枯萎花池,踩着一盆秋海棠盆栽,凑到书房窗下偷听起来。

 老爷会客,下人们本就躲得远远的,生怕一个不慎惹来责罚,便是书童也远远站着,不敢靠得太前,阖府之中,敢在这时过来偷听的,除了二小姐再无旁人。洛潭烟轻车路,下人们自然不敢过问,只是躲在二小姐视线不及之处窃窃私语。

 “…听说夫人身体大好了,书房里这位公子,说是夫人远房亲戚?”“这公子相貌英俊,说不得就要被老爷召为夫婿!”“看着衣着打扮,该是个家里富庶的。只是不知老爷能否相中…”

 “老爷相不相得中又不重要,二小姐看不上眼,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啊!”“你小声些!再被二小姐听见,小心你的皮!”“知道了知道了!说的也是,二小姐这般挑三拣四,老爷还不肯管她,若是大小姐当年,只怕早就打断了腿送上花轿了!”

 “不就是因为当年大小姐依着婚约下嫁,成亲三便即守了活寡,老爷也不会这般容着二小姐胡闹…”“别说了!管家来了!”

 “嘀咕什么呢!”看见众人望见自己过来便要散开,洛安轻喝一声叫住众人笑着骂道:“几个小狗才又在这里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呢!”一个小厮上前行礼,笑着说道:“老爷在书房与彭公子会话,二小姐在外面偷听,小的门在说这事儿…”

 “二小姐的事儿,你们也敢嚼舌子?真是活得腻了!不怕夜里被她抓个老鼠进被窝里咬掉巴?该干嘛干嘛去!再敢这么嚼舌头,看我不禀明二小姐收拾你们!”

 “不敢不敢!小的不敢!小的宁肯被老爷打一顿鞭子,也不敢让二小姐知道碎嘴的事儿!”几个小厮吓得面无人,一溜烟四散跑了。洛安有心去看一眼究竟,想起二小姐平里促狭,不由身躯一抖,赶紧绕着走远了。洛潭烟听得入神,自不知有人这般编排自己,却听书房里父亲与彭怜一问一答,已是说了良久。

 “何谓生死?”“生者,血脉存续,天地灵气所钟,如草木,如虫豸,如虎豹熊罴,如世间万物,造化钟灵毓秀也,死者,万物消亡,寂灭无声无迹,如土灰,如岩石,如江河湖海,如天地之间,永恒存续不灭也。”

 “所以生不如死?”“生死相依,福祸相倚,便如芽起于草灰,长于春风化雨,而后开花结果,或零落成泥,或哺育生民,如此循环往复,之道轮转不休,自然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何来彼此之分、高下之别?”

 “如此说来,人与草木又有何分别?”“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,不过孜孜以求,各有不同。于人而言,建功立业,血脉沿革,承继先贤学问,另开后世先河,如此种种,不一而足。至于草木,纳天地华,餐风饮,欺风傲雨,历尽千辛万苦,最后结成硕果便即足够。两者殊途同归。

 不过俯仰之间,无愧天地可也!”“彭公子这般年纪,能有如此见识实属不易,”书房内父亲话语声传来,仍是那般铿锵有力,如金似铁“却不知公子师从何人?可是名家之后?”

 洛潭烟竖耳细听,却听那彭怜说道:“小生自幼随家母僻居山野,曾拜入一位道姑门下做了记名弟子。

 只是恩师未曾教授我志学一道,只是教了些道门心法…”少年言语之间,对恩师满是孺慕之意,洛潭烟便在窗外也能感受得到,不由暗赞彭怜尊师重道,想来自家父亲应当也是这般念头,洛潭烟学着父亲样子捋须沉,探头从窗望去。  M.wD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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